《婺源石城、長溪與理坑秋行散記》

侯涛

週末的上海蓮花路，晚八時，華燈璀璨，結束這周工作後，我登上開往婺源石城、長溪的旅遊車，一路向西。天空飄灑著毛毛細雨，霓虹燈映襯著城市的夜空發出光怪陸離的顏色，但車很快馳離城市，衝進濃濃的夜色里。除了那明亮的車前燈探測著前方，四週一片漆黑。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。
       婺源原属徽州府六县之一，地处三省交界处，虽是群山绵延，交通不便，但徽州人敢闯敢拼，硬是走出那一座座苍茫高山，以诚信经营茶叶、山货等，把徽商的名号传扬五湖四海。在2011年的暮春时节，我曾经从武汉驱车前往婺源，游览过古朴的江湾村落和攀登过巍峨、险峻的大嶂山。四年多过去了，2015年的年末，利用周末，在连绵几日的阴雨天里，从上海赶往婺源的石城、长溪村，追寻那有别于春色的秋景。心中有个疑问，这秋景因何独特魅力，以致声名远扬，让大家趋之若鹜。
       周六凌晨一点半旅游车停靠临近黄山的服务区，我们就在车上休息。凌晨五点钟天还未亮时，车重新驰上高速，早晨六点天蒙蒙亮时，离开高速路，驰上与蜿蜒溪流相伴的山路，七点半到达云雾缭绕的石城，雨时断时续。村落里的屋子黛瓦白墙，房屋间铺设着青石板路，纵横交错，徜徉其中像步入迷宫。村边矗立着枝繁叶茂的枫香树，在风雨中历经千年的沧桑后散发出成熟的迷人味道。爬上村旁的山坡，俯瞰全村秋景，群山环抱中的村落晨雾飘渺，炊烟袅袅，红枫拔萃，银杏点缀。一直未见的太阳依旧躲在云后，只有那么短暂的一刻把晨光穿透云层，为田野秋山抹上一缕亮色。
        在石城的游览不知不觉度过一个小时，八点四十五开始朝长溪方向徒步。山间樵径或为碎石，大部为土路。雨湿路滑，泥泞难行，但有潺潺花溪穿插左右，幽篁秀木迎送陪伴，也不感觉那么困难了。在埋头看路的间隙，驻足观赏一枝水边红枫或远眺秋山，烟林云壑，如诗如画。山林像被打翻的颜料盒，被涂抹上了墨绿、淡橙、桔黄与火红等色彩，五彩斑斓，绚丽夺目，宛若仙境。接近中饭落脚村庄时，迎面走来一条矮壮的狗，它步履轻盈，轻车熟路。正纳闷这狗为何孤单的走进大山深处时，我们又碰见一位披蓑衣戴斗笠的村民，想必是狗的主人，正往山上去劳作。而每当水净沙明的溪流拦住前行的路时，几根落木扎成的简易桥就能化解过河难题。只是人走上颤巍巍的桥时，不免要认真起来，担心桥晃不稳以致跌落，但也庆幸湍急的水流离桥面不高。
        十一点十五分，走完一半的路程，队伍到达方家村01号。买来烤红薯与金桔作为午餐，香甜清爽。果腹之后，重新上路，在一山坡停留时，望见十来座土坯房肩并肩的村庄。穿行其间，知其名为曹家村。在这青山绿水旁，以泥土烧制成型垒砌的墙体托起屋梁与布瓦，纪录着山村沧海桑田的演变。下午一点四十分，走完13公里路程后，迎来一开阔的山间谷地，路旁一条承载着山涧清泉的水渠，正日夜不停地把活水运到山下。围绕谷底走了大半圈后，来到隘口，几株800年树年龄的苦槠与枫香相互依靠，屹立在下山的石阶旁。在此处遥望山脚清一色马头墙建筑的村落，那就是长溪村，依山傍水，一览无余。
        石阶旁稍作休整后，下午两点，继续赶路，前往8公里外的岩前。拾阶而上，雨雾氤氲，视线受阻，只能见到周遭开着白花瓣黄花蕾的低矮茶树与风姿绰约的金黄银杏。吃力的爬山路不长，而后面的下坡路却是泥泞湿滑，让人不敢掉以轻心。有队友跌倒，赶紧站起来拍拍衣裤，继续深浅不一的踩着泥巴前行。虽依旧是阴雨天，但越走越亮，在人筋疲力竭之时，全队于四点半走出了大山，抵达公路旁。回望日行二十多公里崎岖山路而最终被征服的群山，谷霭岫云，美不胜收。
       坐上迎接队伍的旅游车，五点四十分到达住宿的理坑。吃完晚饭，洗掉鞋与裤上的厚厚黄泥，洗掉身上的征程，一身轻松，去木桥对岸的酒吧喝上低度甘醇的梅子酒、琵琶酒，与大家玩起狼人杀的游戏。在十一点就寝前，看着队友燃起摇曳的烟火，为静谧的夜增加了一点光亮。
       周日早七点，多云天气。吃过早饭，大家沿着哗哗啦啦的溪水步行去街上，租来自行车，开始山路骑行。如果说前一天的山中徒步，让人感觉不识群山真面目，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话，那山间骑行令人大开眼界，横岭侧峰尽收眼底。与山路并行的静静溪流在骑行开始时，还是默默流淌，清澈见底，随着落差增大，从哗啦啦逐渐变成虢虢声，白浪翻滚，当你接近时，简直可称上隆隆巨响，澎湃汹涌。水流刚柔并济，冲刷着巨岩，时而跌落，时而接近180度转弯奋进。而汇聚成溪流的大小瀑布有时直接从壁立的山上倾斜，借道公路后，最后缓缓流走。除了水声，那啁啾与咕咕的鸟鸣，愈发让人觉得幽静。在这山的怀抱与清新空气中骑行，人已无杂念，思绪飘飞，身体早已融入周围这片清凉世界。有趣的是，一条萌萌的小花狗跟着自行车跑了一段山路，直到被路旁的大狗拦下。还有一条强健的大花居然跟着我们跑了个来回，它矫健、欢快，甚至在自行车下坡俯冲时，也能跟上。在这静谧的环境里，时间流逝仿佛减慢，山静似太古，日长如小年。骑行结束后，人久久沉浸其中。
      周日中午一点，在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三圆桌旁，全队吃完香喷喷的中饭。随后两点多，踏上了返沪的车。大伙流连忘返，依旧逸兴高飞。

初晴时雪

文章写滴不错，好手笔